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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本人的随笔作品

  《反复》

  菲兹杰罗(F. Scott Fitzgerald)在1934年写下著名的《夜色温柔》,那时他风采斐然,《人间天堂》销量极佳,《大亨小传》使他一举成名,人们都翘首企盼着下一个海明威,下一个福克纳。书写着无数既希望又绝望既骄傲又卑微既上进又堕落的文字。

  可《夜色温柔》一直未曾改变:“他又吻她一次,可是不禁心寒,因为她接吻时的天真无邪,四唇交接时的那一瞥,不是望着他,而是望着他身后夜晚的黑暗,也是世界的黑暗。”这是独属于菲兹杰罗的夜晚。我们平时很难在电影或电视节目中看到夜晚,尤其是深夜。因为那意味着白天的终结,意味着一切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抛弃,没有声音,亦无情绪。

  你可曾在凌晨四点醒来?四周阒无一人,你甚至会怀疑连空气都是凝固的,嘶吼也无济于事。婴儿会在此时哭泣,不断地挣扎,也不知他是在恐惧黑暗还是什么,但这构成了一个隐喻——这将是他一生都挣扎而又无法摆脱的命运。

  夜行

  说起来,我究竟是否属于夜晚呢?还是只逃离于白天,将窗帘紧紧拉上,甚至连缝隙中泄出的细小光线都要抹的一干二净,才能集中精力做事思考?父亲说我“见不得光”。这自然是带有讽刺意味的,讽刺的是自由。

  那是中学时候,正是所有人都为了考学而拼命复习的一段时期,如往常的大部分情况一样——我掉队了。起初是发现上课讲的题目开始听不懂,后来老师看我的眼神逐渐不对劲。我知道那不是恶意,但他们毕竟教了几十年书,当了几十年教员,可以轻易看出哪个学生“彻底完蛋”了。

  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这种意思后,我并不感到沮丧,只是默默地把书从学校一点点拿回家,书拿完了,我也就不再去学校了。剩下的日子变得极为单纯:仅仅在昼夜更替中继续自我。

  早年间读骆以军的散文集《我爱罗》,里面写到过一个女孩,夜夜笙歌,在酒吧里烂醉等天亮。某天,她又喝醉,在路边吐得一地都是,忽然听到一阵密集又散落的脚步声,她循声望去,才发现是一群老头老太,正面对阳光精神饱满地做晨练。一时恍惚,她才知道已经是清晨了,女孩想:“她们已经开始今天的生活了,而我还留在昨夜。”

  中学生活依旧继续着,但已经逐渐与我无关,碰到同学会渐渐记不起他们的名字,于是我主动离开属于他们的白天,正式开始“昼伏夜出”的生活。夜幕降临,我便出门去,寻一无人之地,读前一日的报纸,或是去网吧看电影(我曾在一个学期里看完了戈达尔全部的片子),天将明未明之际,我穿好外衣,悄声回到住所。路上经常会遇到在漆黑中行走的老人,这些老人,或许是因为他们年轻时见过太多饥饿,暴乱,死尸,于是沉默的出奇。他们彷佛鬼魅般游荡,我行在其中便不自知——我亦夜行如鬼。

  情诗

  那次我们都催眠自己,以为只是一次出游,其实心照不宣,逃避永远是逃避,逃避总要背负着一些东西。

  从干燥的内陆来到海滨,像两条寻欢的鱼。我记得你刚洗过澡,坐在床边,头发随意地盘起,睡裙下摆拖在地上。我为你读杨牧的诗,你笑着,说我不解风情,为何不读《春盏》?我望着你,从脚下看去,窗外是巨大且黧黑的建筑物,渡鸦在其上盘旋。

  接下来是布莱克,然后是艾略特,对,就是《荒原》,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,果真如此?后半夜了,周围一切都灌满了粘稠的漆黑,你困得语无伦次,问我有关美与极限的问题,那时我没法回答,因为美是一个虚构概念,从来没有极限的美,倘若它出现在某人身上,那是不祥的。

  同一个梦,我做了三次,卡夫卡起死回生,为《城堡》写完了结局。醒来就只剩我一人,盯着地板,只有自己的拖鞋随意乱摆着。打开衣柜,也只有我的衬衣和领带。镜子前也一样,剃须刀和牙刷孤独的立着。可我总记得你戴着一对海蓝色的耳坠,它无论如何也该存在于我的相机中才是。

  我打开相机,什么也没有找到,我甚至怀疑你是不存在的。

  码头

  抵港已是深夜,同行者是一位中年男人。所谓同行,只是由一些巧合构成:同一班船,又同一辆车,碰巧所行之路也相同。路上免不了闲聊。从幼年谈起,我了解到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港人,来大陆执生,其中艰难险阻几乎可以想象,他说:“你想不到,我曾被人称作‘左胶’”,于是我们大笑。

  不知是否上帝安排,在普普通通的某车站,我们分别,可我仍在想象:他凭身体气力赚了些钱吗?亦或是转手被人骗走,狼狈逃回家乡?他结婚了吗?是否有个女儿在家乡?女儿很争气,考取名校,日日夜夜想给他写信而不得地址?亦或他孤身一人,父母也离去,回到家乡物是人非,面对亲人死生契阔——码头到了。

  这是一座吊诡的城市,夜晚是蓝色的,灯光,马路,海洋都是蓝色,摩天高楼直插入云端,彷佛是科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城市。但当你登上其中一座,四处眺望,你又会看到:四隅是穷山恶水环绕,海波滔天下,群山环绕中,很突兀的,很奇怪的,一座高耸入云的城市拔地而起。尤其金钟,或是九龙城寨,纷然淆乱的街道。你会怀疑:这究竟是否真的是人类所建造的城市?

  本计划参加一个prom,奈何行程误时,我查看着手机导航,又堪堪问路人,才来到这里,这是中年男人提到过的:“你曾闻钱穆否?”

  终于,我来到了新亚书院。面对今天的它(甚至已经改名叫做“中文大学”),我已经很难感受到当年那一批赴港文人的绝望与坚持。逃离大陆,又不愿前往台湾,于是他们来到这里——他们被抛弃了。不知是否因为所谓的“被抛弃者共鸣”驱使他们来到这里。的确,这座巨大又繁荣的港口是一个被抛弃的地方,有人戏称:“四九年后,中华民族一分为三,大陆成立了共和国,台湾继承了民国,而香港是清朝。”此话不假,你看电影里,英俊的梁朝伟会说自己在警局“当差”,当差自然是古语。当你读报,政府公告又是以“尔等臣民”开头,这不是清朝又是什么?它从爱新觉罗氏手中被直接交付给女王,躲过了近代所有的流血与变革。我在想,那一代从西南联大来的文人,千里迢迢,翻山越岭,跨江渡海,然而当他们面对着King’s Road,是否会感到迷惘?是什么king?是谁的king?“知远之近,知风之自”又怎样用英文去书写?

  籍由昏暗灯火,我的眼前赫然出现一座石碑,上镌“士不可不弘毅”。这就对了,这感觉就回来了。我默默念着那句:“手空空,无一物,路遥遥,无止境,艰险我奋进,困乏我多情。”不知道钱穆先生当年是以何种心境写下此句。着《国史大纲》时分明又抱着亡国之念,欲将此书藏诸名山,那是怎样的绝望?

  面对此碑,我又心念起北平,那座静安先生的碑,好一个“义无再辱”,而今不又是辱了再辱?镌“独立之精神,自由之思想。”为何又被封禁?为何又总是在修葺?你们在惧怕什么?咄!无非一块烂石碑耳。

标签: 南瓜先生2九龙城寨攻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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